台大EMBA校友講堂於8/29日登場,除了邀請歷史博物館的館長張譽騰先生講述於博物館任職的經驗點滴,在演講會後,也請到於藝術品領域工作的EMBA校友與大家分享收藏心得。
「沒關係,你可以住在博物館裡!」
張譽騰先生大學時代念的是動物學,畢業後到美國研讀魚類分類,但一直對自己的生涯規劃感到茫然無措,因緣際會下,他回國接受了獎助到博物館任職,從事動物化石的研究。
張先生是南投人,當時於台北無處落腳,博物館館長告訴他:「沒關係,博物館晚上需要有人值班,你可以住在博物館裡。」
於是開始了張先生在博物館值班室中居住的日子,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將近三年,有時夜裡一盞孤燈,相伴的只有身旁的文物標本,他思索未來的方向,將博物館當成安身立命之處的想法油然生起,也從此結下與博物館的不解之緣。
「或許他經過一幅畫就被感動了。」
談起博物館與原先就讀學科的最大不同,張譽博先生說,博物館多了非常重要的組成成分:觀眾。
參觀博物館有各種理由。張先生分享了中國博物館的一個故事,有民眾每日走進博物館是為了到盥洗室洗菜,那麼博物館應該歡迎這樣的觀眾嗎?
「或許有天他經過一幅畫就被感動了。」張先生說,我們不能拒絕這樣的觀眾。
關於博物館的重要性,張譽騰先生分享了美國博物館學家Stephen Weil的觀點,Stephen Weil在博物館學界的地位崇高,其見解常引起深刻的反省。Weil認為博物館是社會變遷的催化劑,所有博物館活動都是與社會建立關聯性的手段。所以博物館並非只是懷舊的機構,而應參與社會的變遷,作為社會變遷的催化劑。
另一方面,Weil也認為博物館應該以人為尊,為人民的生活品質創造差異。時代在演進,博物館也該順應潮流從收藏文物的機構改為服務人們的機構。一座博物館若無法造成任何影響、帶來任何好的結果,有再多優點都是徒然。
博物館的前世今生
「博物館」這個機構該如何定義?張先生說,這永遠是最困難的問題。
博物館是社會的產物,不同的社會產生不同的博物館。從博物館的歷史演變來看,”museum”源於拉丁文”musion”,與謬斯女神”muse”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最初的希臘博物館事實上是神廟;托勒密的亞利山大圖書館同時是博物館與圖書館的原型,主要作為研究機構;而到了16世紀,義大利的博物館則轉為富商收藏奇珍藝品的私人場所。
對全民開放的博物館1773年才出現在牛津,當時是教化民眾的場所;20世紀後博物館擴充了教育與休閒的功能;到了21世紀,博物館與在地的聯結增強,成為帶動城市發展的手段,古根漢博物館的成功即是一例。
博物館的概念隨著社會的更迭而改變,從前的博物館或許需要中央研究室,現在則必須有餐廳和商店。在這個領域工作多年,張先生常思考自己的工作對社會有什麼意義。他說:「我不希望我的工作變成報紙社論所說的,這種人應該送到博物館去,而這個機構本身就應該進博物館。」核心概念即是求變。
時代的交叉點
不同於故宮皇家美術館的定位,國立歷史博物館更著重「歷史」,文物上保留著歲月的刻劃與痕跡,也因曾被指定為重要的藝術展場,對於保留渡海藝術家的作品有重要的歷史地位。
而今歷史博物館走過一甲子,來到了歷史的交叉點,面對未來,張館長對歷史博物館有更多期許。
歷史博物館周邊是台灣博物館密度最高的地區,未來則希望能整合周邊的文化據點為「城南文化園區」,往文創業邁出步伐。
也試著讓博物館融入附近居民的生活,例如將博物館介紹給新住民女性。「往友善、平權的博物館的目標前進,我們還有很大一段路要走。」
藝術收藏家座談會
藝術收藏家座談會邀請了鄧傳馨、王定乾和陳智權三位學長和大家分享藝術品收藏的經驗,以及與美術館、博物館交流的心得。
王定乾學長認為台灣雖有良好的收藏環境與先天條件,但私人美術館和博物館創立的數量與人口不成比例地少,相當可惜。王學長並舉了上海嘉定政府代為興建美術館的措施為例,期許台灣的思想與模式能夠跟進。
張譽騰先生則出了另一個方向的想法,興建博物館只是第一步,開館後,人進來了,才是困難的開始,經營管理所需的心力與金額都非常可觀,張館長於是語重心長地說:「我們不能只靠善意去經營博物館。」
在談到觀展人數時,張館長說,人數未必越多越好,一個場地有其容納的限制,人數的管控必然直接影響觀展品質,同時張先生也對近年風行的特展提出了想法,縱使特展能夠吸引較多的觀展人數,也留下了觀眾的博物館經驗,但常設展中的文物才是一個博物館所擁有的靈魂。
陳智權學長則分享了藝術品收藏的心得,收藏的要領在於準確的眼光。但多年來看著珍品來來去去,陳學長說,這些收藏或許可以豐富生活,或許可以充實物質,但最重要的是反問自己:「這些價值是不是你所需要的?」
王定乾學長提醒大家收藏界的水深混濁,入行務必謹慎。且收藏應是有「收」和有「藏」,並非只是將藝術品作為生財工具迅速轉手,也應該放寬心讓藝術品進入自己的生活。他幽默地說,如果想從藝術品賺錢的話,不妨到碧潭吊橋看看岩石上的標語:「水深危險,請勿嬉戲!」